关于“飞天”的故事你听过哪些?除了“嫦娥奔月”，是不是还有一个叫“万户飞天”？

人类从诞生的那一刻起，就对浩瀚的天空产生了无限遐想。

中国古代有盘古开天辟地、女娲补天、嫦娥奔月、后羿射日的神话传说；世界其他民族也有相关的神话故事及文学艺术作品。

说到人类的太空梦，不能不提一位先人，那就是中国乃至世界都在流传的“万户飞天”。

第一个想到利用火箭飞天的人

是明朝的“万户”

神话归神话，但是将“幻想”变为“现实”是人类的天性。

影视剧中的滑翔伞。来源/电视剧《花谢花飞花满天》截图

从古时候起，人类便试图飞上天空。《汉书·王莽传》记载，王莽篡汉后与匈奴交恶，遂下令招募天下勇士。有一男子自称能飞，能日行千里，侦察敌方的实际情况。这个人使用的是鸟羽制成的两只人工翅膀以及环钮等器件。

到了宋代，古人拥有一种比羽毛更加强大的技术手段——火箭。人们把装有火药的筒绑在箭杆上，或在箭杆内装上火药，点燃引火线后射出去，箭在飞行中借助火药燃烧向后喷火所产生的反作用力飞得更远，人们把这种喷火的箭称为火箭。这种箭看似简单，但已具备现代火箭的基本组成。

明代中国的火箭技术更加发达，出现了原始的两级火箭——“火龙出水”。“火龙出水”用于水战，其奥妙之处在于，发射时由先点燃的第一级火箭推动火龙在水面上飞行，待燃烧完毕再引燃龙腹内第二级火箭从龙口里飞出，射向敌人，将敌舰焚毁。

火龙出水（模型），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。图源 国家人文历史

火箭的发明，给人们实现遨游太空的梦想带来了新的希望。

根据一些西方文献记载，明朝初年（14世纪末期），一位叫“万户”的官员做了他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史无前例的“飞天”试验。

他先是将47支火箭绑在一只椅子上，椅子上又绑上两只风筝。随后，“万户”坐在椅子上命人点燃所有火箭，试图凭借火箭向前推进的力量，加上风筝上升的力量飞向天空。不幸的是，点火之后，在火光和硝烟中，“飞天椅”最后摔到山坡下，他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

“万户”在中国科学史上被称为“第一个试图坐火箭上天的人”、“喷射飞机的始祖”。但其生平籍贯长期不得而知，较为流传的版本是有位万户（官名）叫陶成道，是浙江金华人。

360百科截图

百度百科截图

新妹看到，网上不少关于“万户”的百科资料里都写着：明初，陶成道是第一个想到利用火箭飞天的人，被称为“世界航天第一人”。

并且也都标注：万户的出生地为浙江金华。这是怎么一回事？

“万户”是浙江金华人吗？

“万户有着深远的国际影响力，20世纪70年代，国际天文联合会将月球背面一座环形山命名为‘Wan Hoo（万户）’，以纪念‘第一个试图利用火箭作飞行的人’。”金华市政协委员、金华市婺城区九峰职校教师邵发明在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说，能够用名字命名月球环形山的中国人还有祖冲之、郭守敬、张衡、石申，万户能和他们并列，足见其非凡的国际影响力。

“我曾寻找过万户的资料，想证实其是金华人。”邵发明表示，此前有小学科学老师向他提供万户是金华人（小学科学教材中有万户飞天的故事）的线索，而依据大多是网络资料。

邵发明。图源 金华民进

身为一名教育工作者，邵发明对此十分关注。“今年金华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聚焦科教人才强市，除了实打实地做好科技创新、人才培育等工作，科技教育也很重要。”在他看来，如果能够证实万户是金华人，那么对万户的宣传，除了让金华的孩子们增强对家乡的自豪感认同感，也是对科学精神的致敬和宣传。

邵发明告诉记者，根据网络资料，他在四川苍溪陶氏宗谱中寻找到有陶成道的记载。“《苍溪陶氏源流》有陶成道的传记，明确记载其为金华县麻糍里人（今为何处难考），为北山四先生之一许谦的内侄。”

“我后来才知道，金华有几个爱好者，也曾组群寻找万户的资料，而根据他们找到的陶氏宗谱，则只有陶广义。”为此，邵发明找遍资料，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提出：金华陶成道的飞天故事，还有很多待解的谜团。

他认为，主要有以下四个谜团——

第一个谜团，历史文献稀少。按理这样一个为朱元璋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，应当有不少的历史文献记载。但有人查遍《明史》，却并无陶成道此人，认为“万户飞天”的故事，可能是西方学者“凭空编造”的。有人却不这样认为，作为一个“技术官员”，没有被载入史册是很正常的。中国历来重文轻理，各类科学技术一直被视为“奇门异术”，难登大雅之堂，没有记入史书实在很正常。目前，关于“万户飞天”的史料还非常稀少。

第二个谜团，“万户”官衔存疑。元朝是有“万户”官名的，但明朝只有“百户”“千户”等官名，“万户”则改称“都指挥使”，所以“万户”是杜撰的。但有人不这样认为，明朝中后期是没有“万户”的官名，但初期是有的。考证《明史》：“屯田之制：曰军屯，曰民屯。太祖初，立民兵万户府，寓兵于农，其法最善。又令诸将屯兵龙江诸处，唯康茂才绩最，乃下令褒之，因以申饬将士。”而陶成道恰恰是跟随朱元璋建国的人，是在明初。“万户”官衔，也是谜团。

苍溪陶氏记载。图源 金彩云客户端

第三个谜团，陶成道当年的居住地，是现在的金华哪里。从现有资料看，金华陶氏一族，是宋朝淳熙年间，从宣平樊岭（今武义俞源乡凡岭脚村）迁来的，居住地为八咏门（有的写“八咏门里”）。而功封昭信校尉、世袭十代“百户”待遇的四川苍溪第一世祖陶景初，被那里的陶氏家族承认是陶成道的儿子，从浙江金华“麻里村”或“麻糍里”迁居过去。浦江通化乡河塘里（今兰溪陶宅）的陶氏家族，也称从金华“八咏门”迁居过去。明代的“麻糍里”“麻里村”现在在哪里？它们与“八咏门”的关系是什么？此外，宗谱记载陶成道去世后埋葬在“从善乡新昌桥”，他的父亲陶秉彝也埋葬在新昌桥。那么，疑问又来了，陶氏家族世居八咏门，又怎么与“新昌桥”发生关系了呢？

第四个谜团，陶成道的真实身份有待破解。金华陶氏宗谱记载，陶广义的确是武将，历任广西道□（该字模糊不清）史、台州太守，因“征寇有功”，转升广东经略安抚使。“经略使”是个什么官职呢？这个官职自唐朝开设，在沿边重要的州设置，和都督同时并置，是边防军事长官。宋代“经略使”常兼安抚使，所以称“经略安抚使”，掌管一路的军事、行政事务。明代，在有重要的军事任务时，特设经略，地位高于总督。可见陶广义的确是个掌管军事的武官，跟世界航空史中的“万户” 经历相似；而且经略使主管一个省的军事行动，职位与“万户”相当。蹊跷的是，连升三级受封礼部左侍郎兼尚书令的陶广义，却突然“致仕告归，思亲庐于墓侧”，这跟他的“飞天”研究有什么样的关系呢？

“万户”究竟是谁？

那么，“万户”究竟是谁？

新妹通过搜索查找有关“‘万户’是陶成道”的说法，一些专家学者表示，至今并无文献可考，更多的可以说是一种民间传说。

“中科院之声”曾发布过一篇文章《“万户”其人与人类的飞天梦》提到，以下几本书中均提到了“万户飞天”的故事，并对他的身世之谜有了一定的解答。

刘仙洲在其1962年出版的《中国机械工程发明史》中曾述及在基姆（Herbert S. Zim）所著的《火箭与喷射》（Rockets and Jets）一书中，描述过“WAN HOO”的故事。

图源  中科院之声

“必须提一下万虎的事迹。如果记载正确的话，这位快要活到十五世纪的中国绅士和学者，是一位实验火箭的专员。让我们把万虎评价为试图利用火箭作为交通工具的第一个人。”

基姆称他为“试图利用火箭作为交通工具的第一人”，苏联火箭学家费奥多西耶夫和西亚列夫称他是“中国人不仅是火箭的发明者，还是企图利用固体燃料火箭将人载到太空中区的幻想者。”

刘仙洲继而写道：“这是一个已经记载在外国人所写的书上，并且是一个很重要的发明故事，在我国书上还始终没有找到。这位WAN HOO先生的中文名字是什么，我始终也没有找到。我曾经推想他或者姓‘万’或者姓‘完’，但只是乱猜一阵，毫无结果。……也许基姆参考的那个手抄本是记载的官名，他误把他当姓名了。”

在刘仙洲的书出版之后25年，潘吉星在其著《中国火箭技术史稿》 中就WAN HOO的发明一事也写道：“WAN HOO是谁难以肯定。……WAN可能是‘万’姓，在没有找到中文原名前，姑且音译为万虎……基姆的史料可能来自中文手抄本，由汉学家代译，也可能是其他来源。”

图源  中科院之声

基姆在书中并没有提到“万户飞天”一事的来源。刘仙洲首先将其翻译为中文，后来“万户飞天”的故事以各种形式被广泛引用。在前苏联、德国、英国等国的火箭专家的一些著作中，也提到了这件事。在20世纪70年代的一次国际天文联合会上，月球上一座环形山被命名为“万户”，以纪念“第一个试图利用火箭作飞行的人”。

月球表面的“万户”陨石坑。图源 国家人文历史

万户的想法现在看来不科学，然而在那个时代却是富有创造性的，他的基本方法和勇敢精神理应受到人们的肯定和敬仰。

遗憾的是，在现存中国史料中尚未发现关于此人的记载，因此万户的故事仍是一个谜。

这就有待我们的文史专家来破揭开谜团，给出答案。

不过，明代中国人已经掌握了火药和火箭的技术，因此有技术基础实现万户的创举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。

可以断言：“中国人不仅是火箭发明者，而且是首先企图利用固体燃料火箭将人载到空中去的幻想者。”

参考文献：

①《从“砖块月亮”到液体火箭：当人类与飞天梦想渐行渐近》作者 向衡

②《“世界航天第一人”竟然是金华人？》作者 邵发明

③《“万户”其人与人类的飞天梦》作者 王君秀

来源：中新网浙江频道（筹）、金彩云客户端、中科院之声、国家人文历史（版权归原作者所有，未经允许不得转载）

记者：董易鑫

编辑：张丹